【读书心得】佛眼低垂处,生死皆疲劳

以下文章选自《星火之语》
 
NEOUGH  SLEEP
 
如果人死后,会带着前世的记忆进入六道轮回,你想变成什么呢?这样怪诞的故事就发生在莫言的小说《生死疲劳》里。长达50万字的巨著,花了一周时间陆续读完,跟着人物的命运沉浮或悲,或喜,或叹,或泣。阅读体验还是很过瘾的,打破了很多人认为诺奖作品晦涩难懂的认知。
 
小说写了一个叫西门闹的地主在土地改革中被冤枉杀害后,两年多的时间里他都在阴曹地府鸣冤叫屈,他自认为在阳间勤俭持家,修桥补路,救济穷人,不该死得这样惨。阎王最终决定放他转世还阳,西门闹打翻孟婆汤,带着前世的记忆回来了。他先后投胎成自家院子里的驴、牛、猪、狗、猴。
 
故事时间横跨50年,从1950年起到2000年止,西门闹用动物的视角看着人间百态,目睹自己的后代遭遇的各种运动和生活变革。一代代爱恨情仇的纠缠,以死谢幕,又再重生。放眼时间的长河,谁也没能占得命运的便宜。无论是生是死,无论是人是畜,都活得不容易。最终西门闹积怨化解,第六世才重新做人。
 
读完后,我感觉这是中国版的《百年孤独》。两部魔幻现实主义作品,两位诺奖作家,都写了一个家族几代人的命运,展现一个民族几十甚至上百年的时代风云。但是叙事技巧上,《生死疲劳》更加多元。莫言曾坦言马尔克斯对他的影响,但莫言又创造性地融合了中国古典小说章回体的形式,像说书人一样天马行空地把故事讲出来。尤其是不停地变换叙事视角,加上倒叙、插叙的运用,常常让人恍惚是魔幻还是现实。莫言自己也是故事中的一个人物,常常被自黑,这种高级幽默式的写法怕是难以找出第二人。
 
李银河说:“我们都是宇宙中的微尘。”如果站在这样一个角度去读这本书,那么就会产生一种深深的悲悯。小说中无所谓好人还是坏人,只有活得辛苦的人。因为慈悲,所以宽容。理解每个人的不容易,也试着与自己和解。这世上委屈的人太多,如果始终怀着抱怨和不甘,那么无论生死,皆很疲劳。
 
书中有一句话令人印象深刻,“一切来自土地的都将回归土地”,这句话和马尔克斯的“生命中所有的灿烂,终究需要用寂寞来偿还”真是异曲同工。任凭六道轮回,人事变迁,土地始终沉默不语。它奉献一切,也接纳一切。就让人们在土地上发生的一切随着人的离开再次回归到土地吧,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看清生活的真相,并不意味着陷入虚无,而是获得更高的理解。用莫言自己的话说,面对生活的真相,用幽默去对抗,哪怕生死疲劳,我们依然会追求幸福,依然会坚持我们的信念,依然会奋斗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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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火之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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