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文字,历史的尘埃永不消散——《尘埃落定》读后感

以下文章选自《哲论》
 
【六月末】
 
尘埃从春天的罂粟种子扬起,到另一个春天红色汉人解放故事发生地与旧土司制度下二少爷自我献身的复仇落定。
 
傻子设定为主人公,真是不可思议,竟然会有这么一部作品脱去一切臆想帅气聪明,哪怕都算不上正常人的人物形象,选择了一个在智力低下的傻子,而全书作者就是以傻子的口吻以第一视角用平实无华的语言进行讲述,少有华丽辞藻,这是作者阿来的伟大之处。
 
【脉络】
 
故事围绕着一场麦基土司和汪波土司的战争开始了。
 
麦琪土司凭借身处东边靠近汉人的位置优势,前往汉地引进先进的作战武器与理念,又引进了罂粟种子,使得麦琪土司不仅大胜一仗,而且还大赚一笔。
 
人一旦得钱得势,就会轻飘飘地不着地。为了查查头人的老婆央宗,麦基土司命令手下多吉次仁杀了查查头人,后又杀了杀手。而多吉次仁的两个孩子为此开始了漫长的报仇旅程。最终大少爷和二少爷分别死在了这两个孩子手中。
 
人一有钱,就会惹来羡慕,尤其是得知发财的途径后,各个土司纷纷派人前来求取种子,麦基土司当然全部拒绝了,而他的世仇汪波土司最终也是派人来了。麦基土司抓一个杀一个,又将被处死的盗取种子的奴隶的头颅送回,而种子正是藏在头颅的耳朵里。
 
次年,各个土司纷纷种植了罂粟。麦琪土司和二少爷都有某种先见之明,果断选择种粮食。不出所料,各地导致大规模的粮荒, 其他土司又不得不向麦基土司高价购买粮食。一来一回的折腾,其他土司势力迅速衰弱,只有麦琪土司成为最强大的存在。
 
麦基土司命令大儿子在领地的南北两端各修建的两个堡垒,又派两个儿子分别驻守。大少爷是公认的聪明人,名正言顺的土司继承人,但是他穷兵黩武,好战好斗,天天与汪波土司拼个你死我活。
 
二少爷傻子将北边堡垒处做成了开放的边贸市场。因为求粮,茸贡土司答应将女儿,世界上最漂亮的人,嫁给了傻子。随着贸易增加,这里竟呈现出欣欣向荣的现代繁华景象,出现了酒馆、银号等。财富迅速积累,他成为人人无不佩服的“聪明人”。
 
父亲感觉大限将至,便召回两位少爷,并准备传位给大少爷。不多时,复仇人多吉次仁的二儿子杀死了大少爷准土司旦真贡布。此事又唤起了麦基土司一丝年轻的感觉。二少爷重回北面,后来又组织了一场土司大集会,土司们带着梅毒悲惨的回到封地。
 
抗日战争胜利,解放战争开始。两军交战时,傻子没有直接参与,而是捐助自己的叔叔,后来叔叔死了不久后,白色汉人最先来到这里,后红色汉人紧跟过来。最终二少爷投降红色汉人。
 
多吉次仁的二儿子复仇人因加入红色汉人不能再复仇杀人,大儿子自动成为了复仇任务的执行者,最终二少爷没有主动杀死复仇人,也没有逃避保命,而是自我献身,心甘情愿接受了死亡。
 
至此,大结局。
 
【历史】
 
主人公曾感叹时间变快了。
 
是啊,短暂一生里见证了奴隶制下人的卑微、宗教服务于权力的妥协、自由交易边贸市场的光怪陆离、革命战争。站在大时代风口浪尖的人不好受,要么被抛弃,要么敢追随。不管做哪个决定,都非常艰难。
 
原始的野蛮的咆哮的风在我合上本时刮进我的书房,我无法躲藏。阿来真是伟大,因为他,因为有像书中翁波意西这样的人,我们才可以见到历史,才可以去探索人从哪里来的?人又是什么?
 
封建的历史是黑暗的,奴隶制下的历史是更加黑暗的。我们的社会就是从这个阶段走来。如今大多的历史书过于官方和教条,角度越来越细,或者宏观叙事与英雄史观,读者难以再现当时人们的生活,更加无法用故事的口吻描写历史中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这就是在历史中写下小说的好处。虽然简单的几个故事洋洋洒洒几十万字,虽然读者也难以总结出许多历史经验或提取出许多知识点,但是作为现代人能够跟随主人公经历一场一百年前的腥风血雨,感受一场康巴藏区一百年前的风土人情,这简直就是一场穿越时空的旅行!
 
一百年的时间,土司制度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再长远点时间线的事件,我们真难确认那时的真实与现在看到的历史有多少感同身受。
 
伟大的小说一定是在作者正在或刚刚经历过的历史大环境里写就的。陈忠实见证了白鹿原,阿来见证了卓克基,莫言见证了高密东北乡,路遥见证了黄土高坡,马尔克斯记录了二十世纪的哥伦比亚“马孔多”,雨果记录了十九世纪的巴黎,安徒生记录了十九世纪的丹麦......他们不仅仅是小说家,文学家,童话家,他们更是历史的“书记官”,是后来人窥探过去的必经途径之一。
 
当然,见证历史的载体,也不局限于文学作品,更可能是一首莫扎特的钢琴曲,一张莫奈的印象派油画,一座尖顶哥特式建筑,能做到承上启下,或者做到细致地记录当下,在历史的长河里终会有一席之地。作为当代青年人,向伟大的先辈们致敬。我们站在你们的肩膀上,更加有力地去想象未来。
 
【七月初】
 
热爱祖国,热爱历史,热爱自己的文化,不仅仅是赞美,甚至于吹捧,还要有对于我们的同胞和前人受到的苦恼报以同情与悲鸣。如果没有这份共情,我觉得我们的历史观就太狭隘了。
 
热爱祖国,热爱历史,不代表排斥外国的文学与历史。赞美全世界和全人类的文化结晶,这是基本的格局。我们并不能打着爱国的幌子偷不学英语的懒,是一个道理。
 
费孝通先生曾提出,“美人之美,各美其美,美美与共,天下大同。”这也是领导人提出文化自信和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理论基础之一。我会告诉我的学生,这些基本的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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