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为什么生病》读后感

以下文章选自《不二金观点》
 
“如果没有进化论,生物学的一切问题都无法理解。”这个观点是绝大多数生物学家都认可的。不过,进化论对于医学的发展又有什么关系呢?在阅读这本书之前,至少我对这个问题考虑得很少,更多的时候则会认为这二者之间应该没有太多的关系。
 
对疾病的研究有两类。医学研究主要集中在寻找近因,即研究关于构造和机制的问题,从中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和手段;而进化史则更关注远因,即解答的是“为什么”,它要回答的是关于起源与功能的问题。因此,从一个问题的整个痕迹来看,医学和进化论实际也就成为了生命研究的一个长链条中的不同环节而已。这就是达尔文医学。
 
那么,我们为什么生病呢?这本书告诉我这样几个道理:
 
首先,有一些基因使我们受到疾病的危害,无论这些基因是优秀基因,或是缺陷基因,都有可能突变或出轨而使我们的身体出现问题。
 
其次,我们之所以患某些疾病,是因为现在所处的环境不是我们在进化过程所处的环境。无论是环境还是病原体,由于我们没有足够的时间来适应,我们的防御总是落在它们的后面。
 
第三,因为设计上的妥协方案,自然也会带来一些疾病。
 
第四,在自然选择中,我们和病原体一样都同样处于自然选择的过程中,适应的快慢和程度不同自然会影响我们和病原体之间的胜负关系。我们不可能永远是赢家。作为整体,我们目前是胜者,但个体则有很多失败者。
 
最后,疾病还可能是不幸的历史遗留问题的后果。我们只能承受。历史不可以重来。
 
除此之外,这本书的作者还试图把医学研究和进化论紧密地联系起来,他希望所有的医生和未来的医生都好好学习达尔文医学,从进化论的角度来看待疾病。
 
事实上,这是一本读起来很累的图书。究其原因,就是因为其中充满了思辨和逻辑推理,当然也不乏活生生的例证。
 
作者列举了很多疾病的实例,从基因、发育的源头来告诉我们,很多疾病,尤其是遗传疾病是我们不可避免的,只能被动地等待疾病的发生。作者又从进化史的角度告诉我们,有不少疾病是进化中必须付出的代价。同时,作者还告诉我们,有不少疾病是我们的身体对于一切非正常现象的防御措施,如果干扰或阻断其行为,将会给身体带来更大的危害。
 
作为一个医学生,一个未来的医生,我看完这部书,反而对以后的疾病治疗充满了忧虑,很担心哪个治疗药物或手段不但不能治愈疾病,反而带来更多的危害。在目前对一个疾病的发生机理还没有完全了解清楚的时候,对疾病的治疗和干预很可能会适得其反,因此需要医生慎重,再慎重。不过,这种观点的确让我对疾病有了一个全新的理解和认识。
 
按照以前的理解,我所理解的疾病是一种不正常或者说不合理的存在,所以对疾病的治疗无论怎样都是应该的,而现在,我对疾病的理解则是,很多疾病是可以发生的,应该发生的,不一定是不正常,甚至可能是一种必然的结果。从进化史的观点来看,不少疾病是在进化中生命与环境的妥协的产物,是自然选择和物种发展到人类这个漫长的演化过程中设计与淘汰的必然,是在与生命的威胁中与敌对一方相互竞争、相互抗争和相互生存而带来的结果,自然也有无意进化中选择的结果。
 
从这个角度来看,有些疾病对于整个种群而已,可能甚至是一种有益的尝试和必然的过程,而个体对于它的接受程度和适应程度则完全取决于其身体的强壮和反应的敏捷。如果不能适应它,则对于这个个体而言,就是一个严重的危害,而如果能够包容或容忍,那在进化过程中则上了一个更高的台阶,为整个种群的进化发展有了添砖加瓦的微薄的作用。
 
所以,无论怎样,有了上述五个方面的阐述,疾病从不同的角度来理解,则变得与以往截然不同。它不再是可怕的和邪恶的。
 
这本书给我的启示,则是对疾病的正确理解,还应该包括对疾病的治疗手段的慎重和多方面的考虑,甚至应该包括对其直接或间接的疗效评估。
 
我们经常听到一种说法,那就是医生把我这个病治好了,但却带来了另外一种疾病。也就是说,因为治疗,由于对于治疗药物和手段的不适应,对治疗环境的不适应,病人有不少是这个病好了,又带来了另一个病,这可以贬义地形容为“拆东墙补西墙”,总归是有一面墙是坏的。在现实生活中,要特别注意预防这种现象的发生。这其实就是告诫医生,对于任何一种疾病的治疗,要多方位地考虑治疗的效果,要预见其可能的影响,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病原体的相互接触和传染,病人之间不良情绪的影响,以及医生不良的行为习惯在无意中造成的对病人的伤害。达尔文医学让我们增加了对药物的慎重和疗效评估的多样性。
 
因此,这本书对于我这样一个未来的医生而言,至少是又打开了一扇观察生命的窗户,从那里,我看到了一般医学教育中没有的风景。
 
但合上书本,仔细思量,我忽然发现,好像这本书并没有完全解释我们为什么生病,而且达尔文医学的这些观点对于医学,尤其是医学治疗,好像也没有作者描述得那么有益。
 
我从两个方面来说明。
 
一个是治疗与预防。世界医学的发展,早已经是涵盖了治疗与预防这两个方面了,甚至更有人把预防提到更重要的地位。但实际上,对病人来说,治疗则更为迫切和重要,因为这涉及到他的痛快甚至是生命。作为一个临床医生,应该更关注如何减轻病人的痛快,如何挽救病人的生命。从这个角度看,达尔文医学则更多的是关注那些种群中的共性问题,或者说是那些大问题,这些问题大到影响人类这个种群的历史和未来发展。对于基因、环境、病原体的抗争,以及设计缺陷和历史遗留等,本书提到的许多实例基本都是大而化之的解释和实证,因此,广义上说,这些对疾病的理解最多可以增加我们了解疾病的发病机理,同时对以后如何预防这类疾病的发生有很好的提示,但对疾病的治疗却很难获得当时就行之有效的疗效。当然,不可否认的是,对于疾病的预防,健康生活方式的建议自然也是人类健康的重要部分,这也属于医学,不过,更应该归类于预防医学。因为这些共性的提炼和生活方式的建议才是达尔文医学可以发挥作用的地方。
 
这就要提到我的第二个方面了。共性与个体。医学的实际价值,尤其是对于个体的真正意义在于其可以帮助我们实时解决痛快,挽救生命。达尔文医学的观点可以说明这一类疾病是如何发生的,我们为什么生病,但总体而言,它只回答了作为人类而言,我们为什么生病。但是,现实生活中更多的现象是,同样的基因,同样的环境,同样的设计缺陷,同样与病原体竞争,甚至是同样的历史遗留问题,我们每个人的表现却完全不一样。
 
在同样的条件下,有的人安然无恙,有的人却猝然死亡,还有人只是痛苦。那么,为什么每个人在同样的条件下,其结果却大相径庭呢?
 
我认为,这才是医学,尤其是治疗医学的关键问题。也是共性和个性的问题。达尔文医学只能回答共性的问题,对于个性的问题它却无能为力。这也是这本书含糊不清的地方。
 
以我的理解,尽管有共性的解释,有些人却并一定生病,究其原因,与这个个体的内因有极大的关联,也就是说这个个体的强壮与否,以往是否得过这个疾病等因素都会影响这个个体的健康状态。另一个原因,我个人认为,每个个体与其所处的环境都是一个有机的生态系统,为了生存和适应,个体需要很快地与周边环境,包括病原体,建立一种微妙的有机的平衡状态。快速建立并维持这种平衡状态,我们就不会生病,否则,就很容易疾病缠身,甚至死亡。所以,疾病的发生过程,很可能就是这个平衡的建立过程,这就很容易解释为什么有些疾病在第二次发生时其症状会轻很多。即便你身处一个到处是细菌病毒的环境,你也不一定会患病。人与环境的有机生态平衡才是生命健康的关键所在。而了解这个平衡过程中哪些因素在起作用,或许才是医生需要学习的地方。
 
而医生的治疗过程,就是在帮助每个个体如何快速建立并维持这个有机生态平衡。这里更重要的是,由于每个个体的内因不同,所以在建立这个有机平衡过程中需要的帮助就会有千百种变化,所以,真正优秀的医生,不仅要理解疾病为什么发生,了解其发病机理,更要了解这个个体的实际状态,了解这个个体在建立这种有机平衡中缺乏什么,并试图帮助他纠正或补充,这才是医生应该做到的!
 
因此,作为一个医学生,或许需要了解和掌握的应该有如下三类知识:
 
目前各个医学院校的正常的医学教育和实践。
 
达尔文医学对于生命起源进化的各种理论和实证解释。
 
对于生命与环境之间的生态平衡的建立和破坏的各种因素的探寻。
 
这,就是我对于《我们为什么生病》这本书的读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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