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循其本——兰鹏燕散文读后感

以下文章选自《雪萍 艺见》
 
文循其本
 
杨雪萍/文
 
  兰鹏燕先生的新书《秋声鸿影》新近出版发行,前不久与《烛光灯影》《陈迹遗影》集合举办了“三影”交流会,盛况如绚烂金秋,应邀而至的人们似乎都被感染。二十多年时光里方向笃定、始终如一,习惯的文化自觉和人文精神渗透在每一篇章中,真实呈现他对人生沿途风景的叙述和思辩,也展示了自我认知的生命旅程。
 
文字是作品的表相,而作品就是写者的内在画像。记得和兰先生相识也缘于2009年的新书发布和前“两影”研讨会,为此给他做过专访。前后十一年,他写作的整个生命状态发生了很大变化。
 
“在夜空中有星星和无星星时的感觉,便是生活中有文学和无文学的感觉”。这是《烛光灯影》《陈迹遗影》两本书打开封页后,首先映入眼帘的两行字。他特别的标注,表明文学在那个时候犹如夜空中的星光,是他精神的慰藉。虽然现实生活被各种需求和职责的力量推搡或裹挟,他没有米歇尔·蒙田那么奢侈:“在店铺后面留一个自己的房间”,却坚守着夜晚的一盏烛光,那是祖屋书香门第传承的火种,也是母亲殷切希望的目光。他说:“母亲的灯光是照着全家的生计,我的灯光则是照着我后来人生”,生而为文,是他的骨相。在写耿仁坚“披星戴月习练书法、研磨经典、治学严谨”,又何尝不是在严苛自己,不敢懈怠的努力成为日常。
 
而这本新书《秋声鸿影》,那两行字没有了,橘红色的封面上一幅花鸟山水全然纯粹,整个精神状态如同他给诗人邵春旭写的文章《行走在唐诗的大美天域》。唐代是美术史上的一个花季,更是文学史的花季,开阔自由、放声高歌万物灿烂之美,与他从职场退休回到初心本体非常对应,虽自谦为秋声,却开得浓烈、华姿。他描述书画家邹本虹“憨灵奇幻”,又何尝不是在认同和共鸣,他自己本身就外表耿直质朴、简单豪放,内质紧实丰厚、充盈灵幻,活出了高级的成熟感。在《诗书言情》说东坡时,表达了文人心灵精神的伟大,倾注了他对艺术最高境界的仰慕和追求。
 
这“三影”如果用图像叠加表现,会看到一棵枝繁叶茂的生命之树,根系密布,深深地扎入历史和传统的血脉源头,凝聚着向上的力量;树枝逐年增稠开阔,尽最大的努力向外探寻扩张;枝头则一直向高高的天空伸展,迎风摇曳、诗意灵动。这棵树就如同他文化内质导图,看懂了人,就理解了他每篇文字、也懂了他每一幅书法。
 
现代社会,总体在消灭“附近”,我们关心的东西,要么沉湎于自己,越来越小,变成精致的利己主义;要么越来越大,变成一个生活在抽象环境中的人,缺乏根基、容易松动、错位而迷茫,没有生活在真实中,也就缺乏辨别真伪的能力,易出现偏执或反智。而兰先生的写作是以自己为方法,文循其本,建立内在的思考,形成自己的叙述。这次交流会的主题:“光与影,我和你”就很切中核心。
 
岁月的时光里,一个个用文字记录的具象场景剪影,都是“我和你”近距离的观看探究。小到一棵草、一只动物、一个人,一处物、一段思绪和一个现象,大到一个景致、村落到一座城市、一个国家等等,都被他编织到一个感知系统,然后再呈现出来。他运用图景叙述,看清方方面面的细节,深入研究,从古到今、由表及里、找到问题内在隐秘的链接,用诚实、好奇、敏锐的方式去理解“你”,理清自己。对沿途遇到的问题,有着狩猎般的决心和精神,在思想和实践之间来回摆渡,以紧密的渗入和参与来拥抱理解真实世界、讴歌真善美,展现通透的人文风度。这种自我写作也是自我的寻找和修炼。他从自己家族脉络到现今生活,从家乡到城市,由城市到国内各地,由国内到国外,思维不知疲倦地向外一圈圈延展,世界一点点明晰起来,自我的位置也随之明确,真正的改变就这样发生了。深刻不是靠推演,意义也不是虚无缥缈,不麻木的生活,不停止的观察思考,拥有了独立的精神领地,就拥有了超越自我的可能。
 
会上贾乾初自认冒大忌说“兰先生,威海唯一更像纯粹文人的人”;也有人说他具有“士大夫情怀”;可见大家对他的认同和敬佩。在我眼里他的确是具有“乡绅气质及精神”的文人,没有“士大夫“的政治野心、却有文化抱负。他不同于现在公共知识分子,不渴望被外在认可,保持手写文字,读书、书法、写作、雅集是他的日常,写作关注的是历史、自然、风土人情、传统习俗、生活方式、文学艺术、行为规范、思维方式、价值观念等文化系统的梳理,与大的主流知识系统保持理性的距离,坚守传统伦理,但又是具体、坚忍、好奇、独立开放的心态。志向是把自己的世界和所在的区域从古至今方方面面弄清楚,热心家乡和整个威海城市的文化建设,并且富有责任感、追求意义,倡导用中国的方法来办中国的事情,因地制宜,符合实际。这种可贵的“乡绅精神”不仅有趣,更具真正的生命力。牛津大学人类学教授项飙说:“乡绅对地方社会是有很大的贡献,在历史上,甚至是主要文化支撑力量,当下在全球一体化趋势下,更需要成千上万个具有乡绅精神的人,实现中国区域文化自洽。”
 
总之,兰先生的“三影”让我们看到了他文心雕龙的漫长岁月回放、文以载道的修炼,同时给我们示范了“我和你”对话的形态。它是一种回归自我的总结,提供了如何理解世界的方法,帮助我们寻找自己在时空中的位置,平衡当下的行动。只有生活在具体的世界里,才会得到来自传统的力量支持,只有融入所处环境,承担责任,才会感受温暖,发现更好的自己!文化艺术之本不就是为了获得幸福的能力吗?!
 
作家简介
 
兰鹏燕,别署兰斋主人、秋园灌叟,1952年生于山东省乳山市乳山口镇安家村。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威海市作家协会顾问;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威海市书法家协会原副主席。从教、从军、从政、从文、从艺,各有卓绩。1975年,开始在《前卫报》《中国建设报》等报刊发表作品;出版散文集《烛光灯影》《陈迹遗影》《秋声鸿影》、诗书画集《兰鹏燕书法集》《桑梓春秋》等。
 
作品选读
 
《夜威海》.mp3
 
来自雪萍 艺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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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兰鹏燕
 
朗诵:杨雪萍
 
曼妙是轻盈与温情的神曲。灵动是和顺与舒缓的顶极。
 
威海的夜晚,让人醉在曼妙与灵动之中。
 
你看那明灯与夜海区分出来的城际线,蜿蜒成一道曼妙的弧线,从合庆湾到威海湾到九龙湾,华灯璀璨,五彩缤纷,有如嫦娥曼舞,怎能不令人心醉?再看那刘公宝岛、合庆岬角、幸福之门、中信大厦,也似鲤跳碧海,锦鳞光耀,如此灵动,何城堪比?
 
倘若再着一色,甚或港湾夜色有些羞惭,直像掩面含羞的少女。她,不事张扬,绝无喧嚣嘈杂,使夜威海安逸、静谧、亲和。羞惭是撼人心魄的美丽。
 
我曾到过中国濒水都市,亦曾去过欧洲滨海之城,昼看夜观,总觉不似威海之岛、礁、林、滩、湾、泉铺排得这般精当奇妙。
 
威海,曹植笔下的洛神一般,美在白昼,妙在夜晚。
 
朗诵音乐会《诗意威海》现场:雪萍朗诵《夜威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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