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流:最优体验心理学》读书笔记

以下文章选自《贰捌零工作室》
 
《心流:最优体验心理学》是积极心理学奠基人米哈里·契克森米哈赖的开山之作,书中提到了三个关键词:幸福、精神熵、最优体验(即心流)。
 
 心理学家维克多·弗兰克在《活出生命的意义》中写道,“幸福感通常根本不是作为目标而浮现于人们的追求面前,而只不过表现为目标既达的某种附带现象。”同样,在米哈里看来,幸福是全身心地投入的一个目标,达到忘我的程度,并由此获得内心秩序和安宁时的状态。
 
 米哈里·契克森米哈赖认为,人们的体验取决于其运用精神能量的方式,这牵涉到目标和意图。所有过程乃是靠自我(即整个目标系统的心理活动)衔接的。个人若想在任何方面有所进步,都逃脱不出这些步骤。
 
 “精神熵”(psychic entropy)是每当资讯对意识的目标构成威胁,发生内在失序的一种现象,它会导致自我解体,使效率大打折扣。这种状况若持续过久,对自我将造成严重的损害,使自我再也不能集中注意力实现任何目标。
 
 最优体验则是精神熵的反面,也就是“精神负熵”。当发觉收到的资讯与目标亲和,精神能量就会源源不断,没有担心的必要,也无须猜疑自己的能力。我们不再怀疑自己,只因为得到了明确的鼓励:“你做得很好!”这种积极的反馈强化了自我,使我们能投入更多的注意力,照顾内心与外在环境的平衡。
 
 当最优体验出现时,一个人可以投入全部的注意力,以求实现目标;没有失序现象需要整顿,自我也没有受到任何威胁,因此不需要分心防卫。米哈里称之为“心流体验”,因为接受访谈的人大多采用这类字眼描述处于最优状态时的感觉:“好像漂浮起来”,“一股洪流带领着我”。
 
 在心流状态下,意识全神贯注、秩序井然,有助于自我的整合。思想、企图、感觉和所有感官都集中于同一个目标上,自我体验也臻于和谐。当心流结束时,一个人会觉得,内心和人际关系都比以前更“完整”。因而拥有心流体验的人能培养一个更坚强、更自信的自我,能够用更多的精神能量,专注于自己选择的目标。
 
 但同时,米哈里认为乐趣与享乐并不相同。享乐是高水准生活的重要一环,可享乐本身并不能带来幸福。睡眠、休息、食物与性,都属于恢复“均衡”的体验,在肉体需求引起精神熵以后,重整意识的秩序。它们并不能带动心灵的成长,也不能增加自我的复杂性。因此,享乐虽有助于维持意识的秩序,却无法在意识中创造新秩序。
 
 享乐无须耗费精神能量,而乐趣必须运用高度的注意力。享乐可以不花力气,只要大脑特定中枢受到电击或药物的刺激,就能产生享受的快感;但打网球、看书、谈话,若不全神贯注,就会觉得索然无味,毫无乐趣可言。也正因如此,享乐的片刻转瞬即逝,不能带动自我成长。复杂性却要求把精神能量投入到具有挑战性的新目标。
 
 米哈里·契克森米哈赖在书中进而提出了引发最优体验主要包含的8种元素:
 
1.  该体验出现在面临一份可完成的工作时。
 
2.  我们必须能够全神贯注于这件事情。
 
3.  该任务有明确的目标
 
4.  该任务有即时的反馈。
 
5.  我们能深入而毫不牵强地投入到行动之中,日常生活的忧虑和沮丧都因此一扫而空。
 
6.  充满乐趣的体验使人觉得能自由控制自己的行动。
 
7.  进入“忘我”状态,但心流体验告一段落后,自我感觉又会变得强烈。
 
8.  时间感异常——大致多半的人会觉得时间过得比较快。几小时犹如几分钟,几分钟也可能像几小时那样漫长。
 
这些元素结合成一种深刻的愉悦感,带来无比的报偿,并扩展成极大的能量,仅是感觉它的存在就已值回“票价”了。
 
 在他看来,绝大部分最优体验都出现在一连串有目标、遵循某些规则的活动之中——这些活动需要投入精神能量,并且必须具备适当的技巧才能完成,“活动”不一定是指体能方面,而所谓“技巧”也不一定与体能无关。任何活动都包含许多采取行动的机会,或需要适当技巧才能完成的挑战。
 
 而寻求挑战的简单方法是投入一个竞争性的环境。因此,所有需要人与人或队与队对抗的体育竞赛,都极具吸引力。在很多方面,竞争是发展复杂性的捷径。政治学家埃德蒙·伯克曾写道:“跟我们角力的人能培养我们的胆识,磨砺我们的技巧。敌人就是我们的好帮手。”竞争性的挑战充满刺激和乐趣,但当击败敌手成为心中唯一的挂念时,乐趣往往随之消失。因而竞争只有在它以使个人技巧臻于完美为目标时,才有乐趣;当它本身成为目的时,就不再有趣了。
 
 在当事人全神贯注,一切动作都不假思索,几乎完全自动自发时;他们的知觉甚至泯灭,人与行动完全合一,最优体验最普遍、最清晰的特质就会在此时显现。
 
 作者又以攀岩为例,攀岩的神秘就在于攀登本身;当爬到岩顶时,虽然攀岩者很高兴已大功告成,但实际上却盼望能继续向上攀登,永不停歇。攀岩的最终目的就是攀登,正如同写诗的目的就是为写作一样;你唯一征服的是自己的内心……写作就是诗存在的理由。攀登也一样,只为了确认自己是一股心流。心流的目的就是持续不断地流动,不是为了到达山顶或乌托邦。它不是向上的动作,而是奔流不已;向上爬只是为了让流动继续。爬山除了爬山之外,没有别的理由,它完全是一种自我的沟通。
 
 可是在日常生活中,我们却经常被怀疑或疑问打断:“我为什么这么做?我是否该做这件事?”我们一再追问行动的必要性,并批判它们背后的理由。然而在心流中没有反省的空间,所有行动宛如一股魔力,带着我们勇往直前。
 
 所有对心流的典型描述都提到了“控制感”——因为它不像日常生活,时时要担心事态会失控。理论上而言,在心流的世界中,完美是可能的。因而米哈里认为,冒险专家的乐趣并非来自危险本身,而是来自他们使危险降至最低的能力。真正令他们乐此不疲的,不是追逐危险的病态悚栗,而是一种有办法控制潜在危险的感觉。
 
 同样,真正给人带来乐趣的并不是控制本身,而是在艰难状况下行使控制权的感觉。除非放弃生活常规所提供的保护,否则不可能体会到控制的感觉。只有在个人力量能左右结果时,才能确知自己握有控制权。以赌博为例,赌徒往往自以为能未卜先知——至少在赌博的目标与规则下可以做到这一点,而这种不能自拔的控制幻觉,正是赌博最吸引人的地方。
 
 米哈里同时指出,心流具有成瘾性,而精神熵暂时消失的感觉,正是产生心流的活动会令人上瘾的一大原因。然而当一个人沉溺于某种有乐趣的活动,不能再顾及其他事时,他就丧失了最终的控制权,亦即决定意识内涵的自由。这样一来,产生心流的活动就有可能导致负面的效果:虽然它还能创造心灵的秩序,提升生活的品质,但由于上瘾,自我便沦为某种特定秩序的俘虏,不愿再去适应生活中的暧昧和模糊。
 
 自我的执着很耗费精神能量,因为它使人们在日常生活中,经常觉得备受威胁。一旦受到威胁,我们就必须用知觉检视自我,以了解威胁是否真正存在,应该如何应付。而心流之中没有自我反省的空隙。有乐趣的活动目标稳定、规则分明,挑战与能力水准相当,自我受到威胁的可能性极小。因此在他看来,“合一”是对心流体验非常具体的描述。
 
 然而,意识中没有自我存在,并不表示心流状态下的人不再控制自己的精神能量,或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或内心发生的一切变化。一般初尝心流体验的人往往以为,自我意识消失与消极的泯灭自我有关,变得“随波逐流”。然而恰恰相反,自我在最优体验中扮演着一个非常活跃的角色。
 
 自我意识消失,并不代表自我随之消失,甚至意识依然存在,只不过它不再感觉到自我而已。实际上,我们用以代表自己的资讯,也就是自我的观念,隐遁到知觉之外。暂时忘我,似乎是件很愉快的事,不再一心一意地想着自己,才有机会扩充对自我的概念。消除自我意识可以带来自我超越,产生一种自我疆界向外扩展的感觉。这种感觉并非幻想,而是跟某种“大我”亲密接触的实质体验;这种互动关系使我们跟那些通常相当遥远的实体,产生极为难得的一体感。
 
 最优体验的另一个特征在于它本身就是目标,即“自成目标”。自成目标指的是做一件事不追求未来的报酬,做这件事本身就是最大的回馈。在自成目标的活动中,一个人可以完全为行动本身而投入全部心力,否则他会把注意力集中到行动的结果上。
 
 在现实中,很多活动以实现心流为目标,它们的规则原本就要求学习新技巧、有一定的目标、提供回馈、使控制成为可能,它们尽量跟日常生活中所谓的“不可逾越的现实”划清界限,使参与者更容易集中注意力。例如在比赛过程中,选手与观众都放弃常规的世界,全心关注竞赛创造的另一种现实。
 
 
 
从事心理研究的法国人类学家凯洛瓦把游戏(他把这个词广义地界定为任何形式不拘,只要能带来乐趣的活动)按照体验效果,分为四大类:
 
“竞争”包括以比赛争雄为主的一切游戏,体育活动大多属于这个范畴;
 
“投机”即赌博,掷色子与Bingo游戏均属此类;
 
“眩晕”类活动会搅乱正常的知觉,使意识发生改变,如旋转木马或高空跳水等;
 
“模仿”则创造另一种现实,舞蹈、戏剧及一般艺术皆属此类。
 
 米哈里·契克森米哈赖认为,任何能改变我们感知现实的活动,都充满了乐趣,这也是今天不计其数会产生幻觉的药物普遍受欢迎的原因。意识其实是不可能扩张的,我们充其量只能就它的内涵重新搅和调换,制造一种扩张的错觉。可是绝大多数以人工方式造成改变的代价,却使我们对于本来想扩张的意识,完全失去控制。模仿经由幻想、扮演或假装,使我们自觉超出现实的限制。
 
 研究中发现,所有心流活动,不论涉及竞争、投机还是其他形式的体验,都有一个共同点:它带来一种新发现、一种创造感,把当事人带入新的现实。它促使一个人有更好的表现,使意识到达过去连做梦也想不到的境界。简单地说,它把自我变得更复杂,自我因而成长,这就是心流活动的关键。
 
 正如下图所示,在面对挑战时,随着技巧的提升,个体可能会经历从焦虑—心流—厌烦的过程,而要想重新体验心流,就需要不断加强挑战,持续提升技巧,正是在如此往复中,新技巧和新成就使意识复杂程度随着心流体验变得更为丰富。
 
米哈里进而探讨了童年时期所受的家庭影响对一个人体验心流难易的影响,在他看来,有助于产生最优体验的家庭环境具有以下5个特点:
 
1.  清晰
 
青少年知道父母对自己的期望——在家人互动关系中,目标与回馈都毫不含糊。
 
2.  重视
 
孩子觉得父母对他们目前所做的事、他们具体的感受与体验都有浓厚的兴趣,而不是一味巴望他们将来念一所好大学,或找一份高薪的工作。
 
3.  选择
 
孩子觉得自己有很多选择,包括不听父母的话——只是他们得准备好自己承担后果。
 
4.  投入
 
让孩子有足够的信心,放开自卫的护盾和自我意识,全心全意去做他感兴趣的事。
 
5.  挑战
 
也就是由父母为孩子安排复杂渐进的行动机会。
 
 此外,谈及如何在困顿中体验快乐,作者认为个体需要具备三点要素:第一,不自觉的自我肯定;第二,注意力集中于外界;第三,找寻新出路。
 
 同时,他引用罗根的观点:在困顿中的人们因为能把悲惨的客观条件转变成可以控制的主观体验,才得以生存下去;他们正是依心流的蓝图行事。首先,他们密切关注环境中的细节,并从中发掘可以跟他们有限的能力搭配的行动机会;然后制订出一个现实状况所能容许的目标,通过所得到的回馈,密切注意一切进展。只要一实现目标,他们就提高赌注,为自己部署更复杂的挑战。
 
 罗根认为,幸存者最重要的共同特征就是“一种自我意识不到的个人主义”,或者可说是有方向感、充满自信的目标。拥有这种特质的人,无论处于什么情况下都会全力以赴,而且不会把自己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因为这些人的动机在于行动本身,所以不易受到外来威胁的干扰。他们有足够的精神能量,可对周遭环境做客观分析与观察,也比较可能从中发现新的行动契机。如果要为自得其乐的性格选出一个最主要的特征,应该就是这一点了。
 
 而只想保护自己的自恋者,在面临外在环境的威胁时就会崩溃,接踵而来的惊慌失措,使他们无法把该做的事情做好,因为他们的注意力转向内心,专注于恢复意识的秩序,根本没有余力应付外在的现实。一个人若是对外界失去了兴趣,不愿主动跟外界建立关系,就等于把自己孤立了。
 
 米哈里还引入了诺贝尔化学奖获得者普利高津的“耗散结构”概念,他认为把伤痛的事件转变成挑战,赋予生命意义的原动力,就是一种“耗散结构”,亦即从无秩序中发现秩序的能力。
 
 在本书后半部分,作者探讨了如何在生活中体验心流。在他看来,改善生活品质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学着去控制身体和感觉。而不论多么简单的体能活动,只要能产生心流,就令人觉得乐趣无穷,其基本步骤包括:
 
1.  确立一个总目标,并尽可能包含多个实际可行的子目标;
 
2.  找出评估目标进度的方法;
 
3.  保持精神集中于所做的事情上,并且对活动涉及的挑战进行越来越精细的区分;
 
4.  培养随机应变所需的技巧;
 
5.  在活动变得令人厌倦时,随时提高挑战的难度。
 
 卡莱尔说:“找到性情相契工作的人有福了,这是人生在世所能祈求的最大福佑。”弗洛伊德则把这句至理名言稍作修正,别人向他索讨快乐的秘诀,他给的答案简单而明白:“工作与爱。”米哈里·契克森米哈赖指出,生活的品质主要由两大因素决定:我们如何体验工作以及我们与他人的互动关系。
 
 天文学家哥白尼在波兰的劳恩堡教堂任牧师时,完成了星球运动理论。天文学对他的神职事业毫无帮助,他大半生获得的主要报酬是美学上的;他提出的模式有简单之美,远超过托勒密那套烦琐复杂的旧模式。
 
 伽利略原本学医,投身越来越危险的实验,无非是因为诸如固体重心位置的推算使他觉得乐在其中。
 
 牛顿在取得学士学位后不久,就完成了他的主要发现,因为1665年他自剑桥大学毕业时,正值瘟疫盛行,学校被迫关闭,牛顿下乡暂避,过了两年无聊的生活,只好专心研究万有引力的理论打发时间。
 
 拉瓦锡被公认为“现代化学之父”,法国大革命前,他在税务机关工作,参与农业改革和社会计划,但那些已成为化学经典的巧妙实验才是他的最爱。
 
 伽伐尼从肌肉与神经如何导电的基本实验中悟出电池的原理,他一辈子行医,至死方已。
 
 孟德尔从事神职,他为遗传学奠定基础的实验,其实是源于对园艺的爱好。
 
 迈克尔逊是第一位获得诺贝尔奖的美国科学家,在他去世前不久,有人问他为什么花那么多时间测量光速,他答道:“因为太好玩了。”
 
 爱因斯坦最重要的论文是他在瑞士专利局当小职员时完成的。
 
 在米哈里·契克森米哈赖看来,他们并不因为自己不是专业人才,没有大量经费撑腰,就让思路受阻,他们只是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罢了。
 
 要想通过工作提升生活品质,需要两项辅助策略,这两项策略若单独使用,都不可能使工作乐趣增加太多,但两者双管齐下,却能产生意想不到的最优体验:
 
·  一方面,要重新设计工作,使它尽可能接近心流活动——诸如打猎、家庭式纺织、外科手术等。
 
·  另一方面,还得培养像莎拉菲娜、柯拉玛、庖丁那样自得其乐的性格,加强技巧,选择可行的目标。
 
 要想培养自得其乐的性格,则需做到以下几点:
 
1.  确立目标
 
要体验心流,先得有一个清楚的奋斗目标。选择目标与认知挑战有关。一个人有没有“自得其乐的自我”,最根本的不同在于,自得其乐的人知道目标完全由自己选择,并不是什么随机效应,也不是外来力量所造成的。
 
2.  全神贯注
 
要做到这一点,必须先学会在行动的机会与本身具备的技能之间取得平衡。
 
3.  避免过于自我
 
“自得其乐的自我”能维系投入的状态。最常见的一个分心因素——自我意识过强,在这种人身上并不构成问题。他们并不担心自己的表现好不好,别人怎么看他,只是全心投注在自己的目标上。
 
4.  从当前体验中寻求乐趣
 
拥有“自得其乐的自我”,能够学会确立目标、培养技巧、接收回馈,并懂得如何投入和参与,即使客观情况极为不利,也仍然能找到生活的乐趣。从自己做过的事情当中创造和谐,是心流理论赋予追求最优体验者的最后一项任务。通过它,整个人生串联成具有一贯目标的大心流活动。
 
 在本书最后一章,作者探讨了该如何追寻生命的意义,他认为目标本身通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经由目标,集中注意力,投入一种实际可行而充满乐趣的活动。
 
 而找到一个能统一所有目标的方向还不够,我们仍必须不屈不挠地面对随之而来的每一个挑战。方向需要奋斗,企图一定要化为行动,这就是追求目标的决心。一个人制定的目标完成多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没有为实现目标而努力,不让自己的精力消散或浪费掉。遇到阻力就改变目标必须付出的代价就是,虽然生活可能会舒适愉快一些,但人生到头来可能落得空洞而没有意义。
 
 哈姆雷特说:“决心的本色在顾虑的阴影下变得苍白……气壮山河的冒险……也失去行动之力。”一个知道该怎么做,却无法打起精神实践的人,实在很可悲,所以英国浪漫诗人布莱克说:“心中有欲望却不付诸行动的人是在毒害自己。”
 
 人生该走哪个方向并没有定论,每个人都必须发掘自己的终极目标。经过尝试与犯错,经过努力学习,直至我们把纷乱的目标理出头绪,挑出能带给行动方向感的那一个。
 
 而痛下决心追求一个重要的目标,各式各样的活动都能汇集成统一的心流体验时,意识就呈现出一片祥和。知道自己要什么,并朝这个方向努力的人,感觉、思想、行动都能配合无间,内心的和谐自然涌现。
 
 生活在和谐之中的人,不论做什么、遭遇什么,都不会把精神能量浪费在怀疑、后悔、罪恶感及恐惧之上,精力永远用在有益的方面。对生命胸有成竹的人,内心的力量与宁静,就是内在一致的最高境界。
 
 发生在人类身上的精神熵,都是因为觉得该做的事比做得到的更多,或自觉能做到的比环境许可的更多所引起的。这种现象只有在一个人同时考虑多个目标,不同欲望发生冲突时才会出现;只有在一个人不仅知道自己是什么,也知道自己能成为什么时,才会发生。心灵处理资讯的能力越强,内在冲突的可能性也随之增加。面临太多要求、选择及挑战,我们会觉得焦虑;但太少时,我们又觉得厌烦。
 
要做到挑出最基本的目标,把无关紧要的枝节目标剔除,并为保留的目标排定先后次序,有两个基本的法则,也就是古人所谓的“行动式生活”和“反省式生活”。
 
 所以,在为一个目标投下大量精神能量之前,应该先提出几个基本问题:我真的想做这件事吗?做这件事会有乐趣吗?在可预见的将来,我仍然能从中得到乐趣吗?我和其他人,必须为它付出的代价值得吗?完成这件事以后,我还会喜欢自己吗?
 
 科技较不发达的种族,选择的机会和可应用的技巧种类都很有限,好处是容易得到内心的和谐。我们的灵魂骚动不已,正是被无限的机会和臻至完美的可能性永远开放所赐。
 
存在主义哲学家把人生计划分为真、伪两种。真人生计划乃是一个人知道自己有选择的自由后,根据经验进行理性的价值判断所选择的主题。只要选择足以代表这个人真正的感觉与信念,他最后选择的是什么并不重要。伪人生计划指的是一个人因为觉得什么事都该做,什么事别人都在做,所以自己没有别的选择,也只好这么做。
 
 真人生计划有自发的动机,因自身的价值而被拣选;伪人生计划则必须靠外来的力量推动。人生主题也有类似的区分:“发现性”人生主题是一个人基于个人经验和选择的自觉,自行撰写行动的脚本;“接受性”人生主题则是按照别人写就的脚本,扮演分配在自己头上的角色,照本宣科。
 
 此外,米哈里认为,我们可以从前几代建立的秩序中汲取经验,找到一个避免自己内心被扰乱的模式。文化会累积大量的知识——或者说有秩序的资讯,可资运用在这方面。伟大的音乐、建筑、艺术、诗歌、戏剧、舞蹈、哲学、宗教,都是以和谐克服混沌的好榜样,任何人都可以仿效。但很多人都忽视它们的存在,只想靠自己的力量创造生命的意义。
 
 在作者看来,方向、决心加上和谐,就能把生命转变成天衣无缝的心流体验,并赋予人生意义。但最优体验只是锦上添花,健康与财富才是根本。只有巩固“根本”以后,心流才有助于创造生活的主观满足感。
 
 本书最后,米哈里·契克森米哈赖这样写道,“认清人类意志的极限,接受与宇宙合作,而非统治宇宙的角色,我们就会像终于回到家的流浪者,觉得无比轻松。只要个人目标与宇宙心流汇合,意义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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